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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七章 向宴生的努力,天燈祈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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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嵐將他們四人送到準備好的客棧,與向宴生道別後,回了照陽堡。

晌午剛過,暮色還早。

客棧中,坐著寥寥幾個茶客攖。

“孤影,隨本尊出去走走。”向宴生忽說償。

孤影點頭應好,推著向宴生的輪椅往外走,鳳長歌連忙跟上去,道:“宮主,我也與你一同去。”

向宴生不說話,目光落在小麒兒的身上,小麒兒收到他眼神的傳遞的訊息,走到鳳長歌的身旁,一把抱住鳳長歌的手臂,道:“長歌,與宴生他們在一起有什麽好玩的,不如陪我出去吃好吃的,玩好玩的。”

“不要,我幹嗎要與你一起出去玩?”鳳長歌拒絕說,她在照陽堡養傷的這幾日,一天到晚都見不著向宴生幾面,這難得出了照陽堡,向宴生就在面前,怎會放棄與他相處的機會,與小麒兒一起出去玩。

“走吧,就跟我一起出去玩。”容不得鳳長歌拒絕,小麒兒緊緊地拽住鳳長歌出了客棧往一邊走去。

孤影頭探出門外,見到鳳長歌與小麒兒越行越遠的背影,轉身對向宴生道:“宮主,他們已經走遠了。”

“走吧。”向宴生清冷的聲音說。

孤影頜首,推著向宴生的輪椅,與鳳長歌和小麒兒走了截然相反的方向。

兩人走過熱鬧的長街,往樹林深處走去。

走了一會兒,見四周寂靜無人,才停下腳步。

“宮主,就在此地可好?”孤影問。

向宴生輕輕地唔了一聲,孤影輕輕頜首,身形一躍,躍到樹枝上,沈聲下來觀察四周景色。

向宴生離身輪椅,雙腿盤膝而坐,雙手放在兩膝上,閉目調整氣息。

四周寂靜無聲,待有風吹過時,樹葉間沙沙之聲如奏樂般在四周響起。

向宴生靜坐著,一片梧桐葉從樹上緩緩掉落,眼見就要落在他的頭頂時,卻似有什麽擋住一般,在向宴生的身側滑落。

忽得,向宴生的雙目緊緊閉合,若無那冰冷的惡鬼面具遮擋此時就可見到他眉宇緊皺的模樣。

一股氣從他身下直沖而上,亂了他的發,將他身周的樹葉都卷起。

似‘砰’的一聲,卷起的落葉四散而去。

“咳咳!”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,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吐出。

“宮主!”孤影見狀從樹間急忙跳落下來,觀察向宴生的狀況。

向宴生咳嗽了幾聲,從袖口中拿出手帕,口邊的血跡都擦拭幹凈。

“宮主,要不今日咱們不練了?”孤影小心翼翼地開口問。

自鳳長歌受傷的這幾日來,向宴生每日都尋一處偏靜之地修煉心法。

修煉心法是得到靈力的必修之途,可是,修煉心法時身體裏需要有地方儲蓄靈力,那地方就是靈心骨。

沒有靈心骨的人,不管如何修煉心法都不可能得到醇厚的靈力,反而強行修煉靈力,還可能會因為收集到的外界靈力無地方儲蓄而沖撞經脈。

被靈力沖撞的經脈輕則只是受內傷,重則是死。

孤影不明,向宴生已明知自己無法修煉靈力,所以早在無極長宮的時候,他將自己投身在處理無極長宮的事物上,不去理會靈力一事,怎出了無極長宮就想要修煉心法,做起這無用之功。

“孤影,可覺得本尊無用?”向宴生忽得輕聲說道。

孤影急忙地下頭,慌色驚問:“宮主,你這說的是什麽話?你是無極長宮的宮主,怎可能會無用?”

“沒有靈心骨,本尊就如同廢物,這豈不是無用。”向宴生冷冷地道。

在無極長宮中的人雖然誰都不曾說,但誰都看得出來,向宴生已無靈心骨,身上靈力渙散的他,想必都不是羅攬的對手。

之前,在無極長宮他一直忽視這個問題,可是,在遇見綠錦海蛇的時,鳳長歌為救他拼死拼活。

那是一種屈辱。

在綠錦海蛇面前,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他,就如剛出生的嬰兒般。

當時,若自己能有一絲能力的話,至少鳳長歌就不會受那般重的傷。雖然鳳長歌的傷,與他也脫不了幹系。只是,鳳長歌那受傷的模樣一直在他腦海裏久久揮散不去。

他要變強,變得和從前一樣強。

“宮主,即便你沒了靈心骨,無極長宮、天界也無人敢犯你半分張狂。”孤影低頭道。

向宴生微微側目看他,“為何?”

“宮主你未失去靈心骨之前,你所做的一切皆受天人們崇拜,無極長宮的弟子也是。你是我們無極長宮的驕傲,也是我們無極長宮唯一的宮主。如今你暫且弱了,那就請讓弟子們來保護你,這也是弟子們能為你所做的。”孤影字字真誠。

向宴生聞聲,無聲沈默。

“即便如此,本尊也不想一直這般軟弱下去,即便沒有靈心骨,本尊也要變強。”他不容質疑地堅決讓孤影不知該說什麽勸解的辦法。

在天界很少人沒有靈心骨,有的不過也是少數。

而這些沒有靈心骨的人,已放棄修煉靈力,選擇安安靜靜地渡過餘生,因為他們都知道,沒了靈心骨再努力也是白費。

向宴生的靈心骨為何沒了,誰都不知道。

而向宴生為何這般努力執著要修煉,孤影也不知。可在這樣的向宴生身上,隱隱感覺到了向宴生的改變。

自孤影開始做向宴生的護衛以來,向宴生眸子透出的冰冷,是屬於看透生死的冰冷,因為將生死都看透,他的眸子裏沒有生的***,就如同木偶般。而如今,向宴生的眸子裏有了生氣。

這份改變,對無極長宮來說,對向宴生來說都是好的。

向宴生重新盤腿而坐,這架勢應是要繼續修煉心法。

孤影見狀,不再勸阻重新回到樹枝間探查四周的景色。

他目光落在向宴生的身上,雖然心痛,卻又覺得欣慰。

遠處,已日薄西山。

一層一層漸漸湧上來的暮色,很快就被夜色所替代。

鳳凰林的長街上,盞盞蓮燈掛樹枝上,照亮著整條長街。

“哇,好厲害。他們為什麽要掛這麽多燈?”小麒兒仰頭看著掛在樹梢間的蓮燈問。

鳳長歌望見那蓮燈,眼前一亮,猛地想起,道:“今天是朱雀的天燈節。”

“天燈節?”小麒兒歪頭不解地看向他,“那是什麽東西?”

“是由人界傳來的一個節日。朱雀族第一代族長的妻子是渡劫者,族長深愛與自己的妻子,所以常常遷就她一些在人間的習慣。每逢族長壽辰時,那女子就放天燈給族長祈福。後族長與族長夫人死後,新族長就設了天燈節,在這一天夜裏所有朱雀族人不管身在何處,不管年紀大小都要放天燈,一是昭告祖先如今朱雀一族依舊還在,二也是為了紀念祖先。”

“我是第一次聽說這個。”小麒兒忽得想到什麽,抓著鳳長歌的手臂期待問道:“長歌,我們不是朱雀的人也可以去放天燈嗎?”

“自然可以。天燈節流傳至今,如今也多了一個放天燈許願就能實現的說法,所以即便不是朱雀族人,也有人來放個天燈許個心願。”

“那我們會客棧叫宴生和孤影也來玩。”說著,小麒兒拉著她的手往客棧跑回去。

幾個時辰前,小麒兒一直拉著她到處亂逛,一說到要回客棧,他就立刻反對,反而還將她離客棧更遠的地方跑去。

雖不說,可鳳長歌隱隱察覺到,他、向宴生、孤影三人在做什麽事情。而這件事,他們三人很明顯不想告訴自己。

鳳長歌的好奇心不重,既然對方費勁心思不想讓她知道,那她便尊重他們三人的意願,不去追問不去調查。

回到客棧時,正巧在門口遇見了向宴生與孤影。

“你們也回來了?”向宴生輕輕開口問。

他開口時,一股血的腥味從他嘴中傳出,雖然很微弱,可對於血的味道無比熟悉的鳳長歌來說,還是察覺到了。

借著蓮燈皎皎光色,鳳長歌不動聲色將向宴生從頭到腳地打量一番,只見在他的衣襟之處,有一處小小的血跡。

她將打量的目光收回,側頭,眸中帶著微微的怒意看向孤影。

正巧,孤影與她的視線對上,被她這麽一望,忽覺心慌。

孤影自當了向宴生的護衛之後,就不再如無極長宮的影衛那般,被黑巾遮臉。

本一臉冷漠的他,在與鳳長歌這一眸對視後,心慌的神色盡顯臉上,但想想他又未做虧心事,為何要心慌?

理直氣壯地這麽一想,他俊俏臉上恢覆了冷漠。

“宴生,今夜是朱雀族的天燈節,我們去放天燈吧。”小麒兒開心地道。

向宴生眼裏露出一絲的不願。

他身上有著血腥味,雖然回來的路上已經將血跡洗去,只是未換取這一身衣裳,在鳳長歌的面前總覺得心慌。

他目光落在鳳長歌的身上,眼中大有詢問鳳長歌去不去的意思。

鳳長歌微微一笑,“宮主,朱雀的天燈節有祈願托願的一個說法,雖然咱們天人也沒什麽願好祈。但人間似乎有說祈願只是為給自己一份實現所祈下願的動力,所以,祈願這事在人間多種多樣。咱們不妨也去祈個願,給自己的前方立下個目標如何?”

向宴生聽了,未思慮太久,輕輕頜首。

向宴生已同意去放天燈,四人就一起前往放天燈的地方走去。

朱雀族放天燈的地方一共有五個,他們四人去了個最近的放天燈處。

是一個很寬敞的廣場。

廣場上,好生熱鬧,稚兒手中提著蓮燈追逐跑鬧,

男子們坐與兩旁飲酒笑談,女子們在胭脂攤旁挑選有胭脂。

在廣場中間,站著不少人,放飛這一個又一個紅色的天燈。

孤影去一個小攤旁,買來四盞天燈。

天燈的做工很簡易,幾支竹枝,一張紙裹身,中間有著一條蠟燭。

將蠟燭點亮,托起天燈,慢慢地就天燈就會飛起。

鳳長歌接過天燈,在上面寫了幾個字之後,就點上蠟燭將天燈慢慢放飛。

“長歌,你這麽快就好了嗎?”小麒兒拿著天燈走過來問。

鳳長歌微微一笑,“心願簡單,自然是寫得快。倒是你,怎麽還不寫?”

小麒兒聞言,皺起了眉,“我不會寫字。”

“那我幫你寫可好?”鳳長歌伸出手,笑道。

小麒兒立刻將天燈抱緊在懷中,嚴肅說:“不要,我要自己寫,給你寫了祈下的願就不靈了。”

“可你不識字,你連祈願都做不了。”鳳長歌好心提醒。

小麒兒的眉宇皺得更是厲害,他看著懷中的天燈,再看了看手中的筆,忽得眼前一亮,走到買天燈的小攤旁,一直手全沾上墨,然後在天燈上蓋了三個手印。

“我許了三個願。”小麒兒笑道。

看著天燈上的三個手印,鳳長歌實在是無力吐槽,不過小麒兒是水麒麟,所行之事有些違常願也是正常。

“小麒兒大人都許了什麽願?”鳳長歌調侃問道。

小麒兒舉起天燈,笑意濃濃,“我許的第一個願是麟兒不要經常生我氣,第二個願是麟兒不要生氣和我玩,第三個願是麟兒常對我笑笑。”

“……”

真是偉大的三個願望。

基本上都是希望另一只水麒麟不要生他的氣。

只是,聽小麒兒許的這三個願,鳳長歌不由地好奇他們二人之前的關系。

“小麒兒大人,你與麟兒大人是什麽關系?”

“是兄弟!”小麒兒開心地道,“麟兒比我大一萬歲,所以他是哥哥,我是弟弟。不過,麟兒他總是嫌我煩,我一靠近他,他就將我踢開。”說到傷心處,小麒兒臉上的笑意全不見,“我第一次見到麟兒的時候,就覺得好神奇,居然有麒麟長得和我一模一樣。所以,遇見麟兒之後,我就一直跟在麟兒的身邊。可是,麟兒你和我玩的時候不要生氣好不好?”

他雙目誠懇地看著天燈道,似將天燈當做了麟兒。

鳳長歌心疼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,道:“這種事,你下次不妨當著他的面說說,說不定麟兒大人會願意聽你的話。”

“說過,但是麟兒不理我。”小麒兒懇求地看著她,問:“長歌,在天燈上祈願有用吧,我想和麟兒一起玩。”

“你的願望會實現的。”

“真的?!那我這就把天燈放了,對了,一會買多一個天燈,回去給麟兒玩。”說著,他點亮蠟燭開始祈願。

鳳長歌望了望他,開始找尋向宴生的身影。

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,鳳長歌很快就找到了他的身影。

他在不遠處,將已經許好願的天燈放飛。

鳳長歌走到他的身邊,負手而立,彎下身問道:“宮主祈了什麽願?”

向宴生轉過頭,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反問:“你祈了什麽願?”

“願宮主你歲歲平安。”她笑道,這話中的真假讓向宴生難辨。

向宴生不理會她,轉動著輪椅離開廣場。

鳳長歌走到他的身後,為他推動輪椅。

“宮主,我說了我所祈的願,你怎麽不說你祈的願?這可不公平。”鳳長歌推著輪椅來到廣場旁人影較少的溪旁。

溪水淺淺,皎皎月色映在滿是漣漪的水面上。

鳳長歌昂首看天,繁星點點的夜空,月正當空。一盞盞天燈的紅將皎潔的銀色月光掩去。

“宮主,弟子祈下的願真的是希望你歲歲平安。”她低低地如同自言自語地說道。

向宴生擡頭看向她,輕聲說:“本尊看不透你。”

鳳長歌微微一楞,對向宴生的這句話暫了解不到其中意思。她問:“宮主,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?”

“你對本尊所有的事情似乎都知曉,所以,你總能很快找到對付本尊的辦法。可本尊覺得與你相識,你的一切本尊也該知曉,但本尊又覺得對你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曉。本尊看不透你,如今有一種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感覺,本尊討厭這樣的感覺。”

向宴生的聲音中似含著一股怨婦才有的怨氣,讓鳳長歌忍不住掩嘴笑起來。

“宮主,你別想那麽多,弟子我對你忠心耿耿是絕對不會玩弄你的。”知曉向宴生的心中有這樣的一種想法,鳳長歌的心中有一種大仇已報的感覺。

前世,自己一心跟隨在他的身後,因他命令而行事。在那樣的日子裏,鳳長歌從未看透過向宴生,她不知,在向宴生的心中,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。

如今,這感覺顛倒,可真是大仇已報。

“你說的話,有幾句可信?”望見她的笑容,向宴生心中生怒意。

“宮主,弟子對你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。”

“扯謊!”向宴生厲聲道,“本尊雖然無用,可眼不瞎,你這皮笑不笑肉不笑的模樣,還想騙本尊到幾時?”

皮笑肉不笑……

這五個字讓鳳長歌臉上的笑意戛然一止,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微微苦澀。

“宮主,在你的眼中,弟子真的這麽不可信嗎?”

向宴生不答。

鳳長歌嘆息一聲,道:“好吧,那弟子就告訴宮主,弟子在天燈上寫下的願到底是什麽,就是……”

“本尊在天燈上寫下的心願,是你能有朝一日,向本尊坦白你所有的事情。”向宴生打斷她的話道。

鳳長歌輕輕一笑,“宮主咱們真的是有默契,我在天燈上寫下的心願就是希望有朝一日,可以將所有的事情跟你坦白。”

向宴生一怔,擡頭詫異地看向她。

只見她無奈地聳了聳肩,又道:“只是,人間又有一個說法,說因為實現不了的願望,才用祈願的方式來寄托。所以,弟子和你這個願望,有生之年都無法實現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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